湖南新確認日軍“慰安婦”制度受害幸存者：歷經苦難 終獲認證
圖文日前，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分館——南京利濟巷慰安所舊址陳列館，工作人員在湖南新確認3位日軍“慰安婦”制度受害幸存者。她們分別是101歲的方奶奶、95歲的歐奶奶、91歲的沈奶奶。日軍入侵湖南時，她們均被日軍抓走，被迫淪為“慰安婦”。
5月，季風為湖南帶去了濕熱和農忙，24日至27日，南京利濟巷慰安所舊址陳列館工作人員走進靜謐的湘東山村，找尋80多年前被擄走的人生。在湖南省平江縣、長沙縣，新認定了三名日軍“慰安婦”制度受害者。最年長的老人101歲，年齡最小的老人91歲。其中，方奶奶和歐奶奶后來終身未孕，沈奶奶終身未婚。
101歲方奶奶，月子里失去孩子
在走訪中，通過采訪，傷痛記憶被記錄下來。方奶奶生活在湖南平江，今年101歲。1939年，她18歲，日軍進村劫掠，剛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的她被擄走，淪為“慰安婦”。8天后，當她拖著垮掉的身體回到家，襁褓中的孩子已經餓死。公公也已經病死。失去孩子的她再也未能生育。
1954年，方奶奶夫婦倆抱養了4歲的養子，一直跟養子生活在一起。兩年前，方奶奶因年事已高導致摔跤住院，去年又中風導致癱瘓，坐在輪椅上。她現在的日常生活都由養子夫婦精心照料。
據村里的老支書，一位有著五十多年黨齡的老黨員介紹，方奶奶的確被日軍抓去過受到了傷害。日本兵在方奶奶老家的山頭上修建了碉堡，當時經常有三三兩兩的日本兵下來，到村子里搶劫。日軍當年在云霄廟附近對婦女進行強奸，還殺了人。
95歲歐奶奶，耳朵聽不見
有著相似經歷的還有平江縣95歲的歐奶奶。歐奶奶家里有四間平房，門頭上寫著“愛民安居房”，據歐奶奶的鄰居說，這是十多年前政府幫助蓋的。她幼年因病耳聾，日軍來時沒能逃脫，14歲就被擄走成了“慰安婦”。
親哥哥得知妹妹被抓走，憤而參加了抗日游擊隊，參加了4年抗戰，直到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才回家。驚喜地發現妹妹還活著，并嫁了人，但無法生育了。采訪中工作人員了解到，已98歲高齡的哥哥起初不愿多談妹妹的遭遇，怕妹妹被世人恥笑，受到傷害。迫于無奈，歐奶奶在28歲時改嫁到離家更遠的地方。提起妹妹，哥哥眼中泛起淚花。“妹妹吃了虧，吃了一輩子的虧。”
鄰居們說，歐奶奶第二任丈夫務農，為人忠厚老實，對歐奶奶很好。因無法生育，他們從丈夫的哥哥家過繼了一個兒子并撫養長大。2003年，第二任丈夫離世。歐奶奶跟養子生活在一起。歐奶奶的侄媳婦陳阿姨告訴工作人員，歐奶奶從不與周圍人主動訴說自己的遭遇，“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，耳朵聽不見，也不認識字，只偶爾看花鼓戲。”歐奶奶目前身體狀況良好，還能自己種菜、做飯，家里油鹽，也都是她出門買回來。
91歲沈奶奶，終身未嫁
長沙縣91歲沈奶奶坐在堂屋，望著遠方，那是她13歲被日軍擄走的地方。那年她牽著全家最貴重的牛“躲兵”，卻與日軍撞了正著，被抓進附近的廟里。一個日本軍官打了她兩個耳光，用軍刀脅迫著，奪走了她的牛，和她原本平靜的人生。日軍撤退后，沈奶奶才被家里人找到接回來。當志愿者給沈奶奶看了一張穿著二戰日軍軍服的人像照片，雖然奶奶不能說話，但她當即情緒激動地指著圖片，發出“啊、啊”聲。
因為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，她終身未嫁。據工作人員介紹，沈奶奶的母親生育了4個孩子，沈奶奶排行老三。哥哥在8歲那年去世了。由于家里沒了男丁，父母在1949年又抱養了一個男孩。據沈奶奶的弟弟弟媳回憶，從前母親活著時，“由于姐姐（沈奶奶）性格古怪，經常對母親發脾氣。”兒媳后來才得知了沈奶奶的遭遇。父母生前一直將這個女兒帶在身邊。父母親臨終前放心不下這個女兒，一定要兒子兒媳保證照顧好這個姐姐，才肯安心閉眼。
這些年，沈奶奶一直跟弟弟一家生活。孩子們對這位老姑媽都很好。那個大山深處的家，走進去還有很長一段泥巴路，但它四面環山，前面有魚塘，門前種花，家里養豬養雞養鴨種菜，是個自給自足的“世外桃源”。
據統計，目前中國大陸登記在冊在世的日軍“慰安婦”制度受害幸存者已不足20人。她們正逐漸老去。而那些記憶，時間永遠無法將它沖刷。那段歷史，必將永遠被世人銘記。
揚子晚報/紫牛新聞記者 張楠